《北京作家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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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現(xiàn)場

作家:李斐然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一



        星期天早晨。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在臉上,癢癢的,好舒服的感覺!
        文靜小姐伸了個懶腰,起床準備早餐。剛打了一只雞蛋在煎鍋里,門鈴響了,文靜小姐趕忙去開門。
        門外站著一個西裝筆挺的年輕人。
        “您有什么事?”文靜小姐問。
        “對不起,打擾您一下?!蹦贻p人自我介紹,“我是XHN公司的業(yè)務(wù)經(jīng)理?!彼兡g(shù)般從身后掏出一件類似微波爐的玩意兒。
        “這是我們公司生產(chǎn)的新產(chǎn)品——超級快遞機!它的發(fā)明可以說解決了困擾我們幾千年的實物攜帶、傳遞不便的問題。只要您和親戚、朋友分別擁有一臺超級快遞機,那么就可以像收發(fā)電子郵件一樣,不用出門便可隨時隨地收發(fā)實物……”
        “對不起,我暫時還不需要?!蔽撵o小姐說。
        “您是不相信我說的話吧?我可以給您現(xiàn)場演示一下!”年輕人打開了超級快遞機的柜門,準備動手演示。
        “不必了。如果我的親戚、朋友都有了這臺機器,”文靜小姐笑著說,“到時候我會考慮的。”
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二



        一棟豪華的公寓大樓前警燈閃爍。
        林木探長、文靜小姐和幾名警員走進C棟1301號房間。
        這是一套兩室一廳的公寓,可能是疏于打掃的緣故,顯得不夠整潔。
        不大的客廳靠墻擺放著衣柜、沙發(fā)和電視柜,顯得有些擁擠。
        一名中年男子躺在客廳的地板上,他的周圍是翻倒的椅子、茶幾和茶杯碎片。
        林木探長皺了皺眉。他戴上手套,打開了客廳衣柜的門,里面空蕩蕩的,一件衣服也沒有。他把頭伸進衣柜里嗅了嗅,還用高亮度手電在里面照來照去。衣柜角落里的一根頭發(fā)進入了他的視線,他夾起來放進了證物袋。
        “我們是17點25分接到報案的。”一名警員匯報說,“死者名叫何江,34歲,在XHN公司新產(chǎn)品開發(fā)室工作?!?BR>        “XHN公司?”文靜小姐一愣。
        “你熟悉這家公司?”林木探長問。
        “不是,他們的推銷員去我家推銷過產(chǎn)品。”
        “哦。”林木探長點點頭,接著又走進何江的臥室。
        何江臥室的電腦桌上有一份還未拆封的快遞。
        林木探長沉思了片刻,他又仔細地搜尋房間里的每一個角落。
        “怎么會沒有呢?”他自言自語。
        “沒有什么?”文靜小姐問。林木探長搖了搖頭,他回過頭問身邊的警員:“查明死因了嗎?”
        “死因是氰化物中毒。初步推測的死亡時間是13點15分。報案人是死者的弟弟何海?!眳R報的警員把一名中年男子帶到林木探長面前,“他與死者在同一家公司工作。”
        林木探長與何海四目相對。別說,他們兄弟倆的眉眼還真有幾分相似。
        “我想了解一下案發(fā)當時的情況?!绷帜咎介L說。
        “我和哥哥在同一個部門工作,這套房子也是我倆合租的?!焙魏7€(wěn)定了一下情緒,“今天早上,他說身體不舒服,不去上班了,讓我跟開發(fā)室的劉主任請個假??墒钦l能想到,等我下班回家,發(fā)現(xiàn)他……”何海小聲抽泣起來,“發(fā)現(xiàn)他已經(jīng)死了……”
        “你回來時家里的門是開著的嗎?”
        “門是鎖著的。”
        “你有沒有發(fā)現(xiàn)家里少了什么貴重的東西?”
        何海搖了搖頭:“我倆工作時間都不長,沒什么積蓄,也沒買過什么貴重的東西?!?BR>        “你的腳怎么了?”林木探長發(fā)現(xiàn)何海說話時身體老是向一邊倒。
        “哦,”何海撓了撓腦袋,“不小心摔的?!?BR>        “好吧!”林木探長拍了拍何海的肩膀,“請你跟我的同事回警局做一份筆錄?!焙魏8鴥蓚€警員走了。林木探長看了看表,已經(jīng)18點15分了。
        “文靜,你帶人去檢查一下何江的辦公室。我還要找C棟公寓的值班保安談一談?!?BR>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三



        C棟公寓的值班室。
        “今天一天都是你值班嗎?”林木探長問保安喬遠。
        “對。”
        “何江今天出去過嗎?”
        “沒有。”
        “你能確定?”
        “能,因為公寓大廳出口安有監(jiān)控攝像頭?!?BR>        “今天有沒有什么人來找過何江?”
        “好像有兩個人?!眴踢h努力回憶著。
        “一個是送快遞的?”
        “沒錯,另一個自稱是何江的同學(xué)。”
        “送快遞的人是幾點來的?”
        “12點45分?!眴踢h調(diào)出了全天的監(jiān)控錄像。
        監(jiān)控錄像顯示,送快遞的人12點52分離開;自稱是何江同學(xué)的人13點12分上樓,13點17分離開;何海8點15分離開公寓樓,17點18分回來。
        林木探長正盯著監(jiān)控錄像看,電話響了。
        “探長,我是文靜,我們在何江辦公室有重要發(fā)現(xiàn)……”
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四



        案發(fā)第二天上午,XHN公司總部。
        林木探長跟隨文靜小姐走進了何江和何海兄弟倆的辦公室。
        這間辦公室只有十幾平方,除了兄弟倆的辦公桌椅和一張沙發(fā)床,還有一個和兄弟倆住處一模一樣的衣柜。
        林木探長打開了衣柜的門,里面也沒有掛衣服。他又把頭伸進衣柜里嗅了嗅,還用高亮度手電照了照。
        “他們兄弟倆有午睡的習(xí)慣嗎?”林木探長問XHN公司新產(chǎn)品開發(fā)室主任劉岱。
        “只有何海喜歡睡午覺?!?BR>        “那何江呢?”
        “公司附近有個公園,他一般中午去那兒散步?!?BR>        “最近兄弟倆有沒有什么異常行為?”
        “昨天有件事挺怪的……”何海的同事許媛突然想起了什么。
        “什么事?”文靜小姐問。
        “何海午飯時竟然要了一杯咖啡!”許媛回憶道,“我記得他是從來不喝咖啡的?!?BR>        “哦。”林木探長點了點頭,“何海昨天早上上班時腳沒什么異常吧?”
        “沒有啊?!痹S媛?lián)u頭,“他還跑來跑去分發(fā)信件呢!”
        “不過他下班時有點不對頭?!焙魏5耐轮鞇傉f,“走路好像總是朝一邊倒。”
        “咳,還不是那份遺囑鬧的!”何海的同事侯亮插話道。
        “什么遺囑?”文靜小姐問。
        “他們的叔叔幾天前去世了,據(jù)說他把大部分財產(chǎn)都留給了何海,只有一小部分留給了何江。”
        離開XHN公司,天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,樓宇和街道在雨中變得一片蒙眬。林木探長的車剛開出幾十米,突然掉轉(zhuǎn)車頭。
        “我們這是去哪兒?”文靜小姐問。
        “好久都沒去看老朋友了?!绷帜咎介L把頭轉(zhuǎn)向文靜小姐,笑著問,“你說他不會怪罪我吧?”
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五


        芳草地警局的一間小會議室里坐了7個人,除了林木探長、文靜小姐、何海、劉岱和喬遠之外,還有何江的同學(xué)沈力和快遞員申濤。
        “大家可能都聽說了?!绷帜咎介L站起身,“兩天前,何海下班回到他和哥哥何江合租的公寓,發(fā)現(xiàn)何江已經(jīng)遇害了,死因是氰化物中毒?!甭牭竭@句話,何海的眼圈不禁又紅了。
        “據(jù)我們調(diào)查,案發(fā)前后只有何江的同學(xué)沈力和快遞員申濤找過何江?!绷帜咎介L問,“那么,他們會不會是兇手呢?”
        “你胡說!”沈力激動得面紅耳赤。
        “何江的死亡時間是13點15分。而你是13點12分上樓,13點17分離開,恰好在這個時間段?!?BR>        “沒錯,我是那個時間去的,不過何江不在?!?BR>        “你確定?”
        “是的,我敲了半天門,也沒人應(yīng)。”
        “那就怪了,喬遠和公寓大廳出口的監(jiān)控錄像能夠證明,何江被害那天并沒有離開公寓?!绷帜咎介L望了一眼申濤,
        “而且就在12點50分左右,他還簽收了一份快遞?!?BR>        “沒錯,”申濤說,“我這里有他簽收的快遞回執(zhí)。”
        “那么,”沈力遲疑了一下,“不會是申濤干的嗎?”
        “這種懷疑也不無道理。”林木探長說,“雖然氰化物毒性巨大,但要通過調(diào)節(jié)劑量適當延長被害人的死亡時間還是有可能的?!?BR>        申濤愣住了,眼睛瞪得老大。
        “不過我的同事文靜小姐在何江兄弟倆的辦公室里發(fā)現(xiàn)的一樣?xùn)|西,推翻了這種可能!”
        “這是我在沙發(fā)床下找到的?!蔽撵o小姐取出一張紙遞給申濤。
        “這也是我在何江臥室里一直想找卻沒找到的東西,”林木探長說,“也就是申濤送的那份快遞回執(zhí)的第二聯(lián)——顧客回執(zhí)!”
        申濤取出快遞回執(zhí)的第一聯(lián)——公司回執(zhí)與這份回執(zhí)進行比對,說:“沒錯,簽收人的筆跡是一樣的?!?BR>        “不會吧?”喬遠有些沉不住氣了,
        “你是說何江不但離開了公寓,還去了公司的辦公室?”
        “恐怕是這樣?!绷帜咎介L點點頭。
        “這不可能!”劉岱也提出了質(zhì)疑,
        “他要是到辦公室了,公司那么多雙眼睛會看不到?”
        “這件事一開始我也不相信,”林木探長說,“但何江確實到了辦公室,而且他沒通過門,甚至沒借助馬路?!?BR>        “飛去的?”喬遠發(fā)揮想象力。
        “準確地說,是坐超級快遞機去的!”劉岱疑惑地望了一眼何海。
        “文靜小姐告訴我,XHN公司的推銷員曾去她家推銷過超級快遞機。這位推銷員告訴文靜小姐,只要擁有兩臺超級快遞機,就可以像收發(fā)電子郵件一樣,不用出門便可隨時隨地收發(fā)實物?!绷帜咎介L說,“而作為XHN公司業(yè)務(wù)骨干的何江兄弟倆正是超級快遞機的發(fā)明人!”
        “可是我們的產(chǎn)品才這么大……”劉岱比量了一下。
        “微波爐大小,對吧?”林木探長望了一眼何海,“可是他們兄弟倆研發(fā)的腳步并沒有停止,他們已經(jīng)在研究人的傳遞并取得了初步成功。”
        “要傳送人,”劉岱想了想,“需要相當大的空間,他們辦公室哪有這樣的設(shè)備?”
        “有,就是那個衣柜,它和兄弟倆住處的那一個是一對。我一進他們的客廳就覺得奇怪,通常放在臥室的衣柜怎么會出現(xiàn)在客廳里?我把頭伸進衣柜里聞了聞,里面混雜了各種各樣的氣味,就是沒有衣服的氣味。我還在衣柜的角落里發(fā)現(xiàn)了一根頭發(fā),經(jīng)法醫(yī)鑒定正是何江的。”林木探長停頓了一下,“我在他們辦公室里見到與他們客廳相同的衣柜后又進行了檢查,結(jié)果我聞到了熟悉的味道。我便請教我的老朋友奇想博士,他對兩個衣柜進行了徹底檢查,原來看似簡單的衣柜柜門、柜壁和底座里面都隱藏著大量元器件,其復(fù)雜程度令人嘆為觀止?!?BR>        “那何江要是去辦公室就光明正大地去唄。”沈力問,“干嗎要偷偷摸摸?難道僅僅是試驗產(chǎn)品?”
        “是啊,就算是試驗產(chǎn)品也沒必要請假呀?”劉岱搖了搖頭。
        “不,他要做的并不是一件光明正大的事?!?BR>        “什么事?”沈力屏住呼吸。
        “殺死他的弟弟?!绷帜咎介L的語氣越發(fā)沉重。
        眾人把目光都投向一言不發(fā)的何海。
        “為什么?”喬遠不解地問。
        “也許是因為他們叔叔的遺囑?!眲⑨穱@了口氣。
        “是這樣吧?”林木探長望著何海,
        “你的叔叔把大部分財產(chǎn)都留給了你。何江心懷不滿,便對你起了殺意?!?BR>        “ 可是何海并沒有死, 死的是何江!”沈力大聲說。
        “沒錯,何海覺察到哥哥要對自己下手,他不得不小心提防。他午飯時喝咖啡,就是避免自己午休時真的睡著?!绷帜咎介L嘆了口氣,“結(jié)果熟悉弟弟有午睡習(xí)慣的何江中午時分真的坐超級快遞機來了,當然,還帶來了氰化物。何江沒想到弟弟早有防備,兩人扭打在一起,結(jié)果何江反被自己帶去的氰化物所殺?!?BR>        “原來那間辦公室才是第一現(xiàn)場!”劉岱苦笑著說。
        “是的,何海顧不得搏斗造成的腳傷,匆忙把哥哥的尸體塞到超級快遞機里,‘快遞’回了家??墒撬麤]有注意到哥哥的衣兜漏了一個洞,何江剛剛簽收的快遞回執(zhí)掉了出來,落在了沙發(fā)床下。”
        “謝謝你,林木探長!”何海長出了一口氣,“正像你說的那樣,是我殺死了哥哥,盡管這并非我的本意?!彼亮瞬裂劢堑臏I水,“接下來發(fā)生的事情還是讓我自己說吧。我把哥哥傳送回家之后,心神不寧地熬到下班才回家。我先把哥哥從快遞機里拖出來,讓他平躺在客廳的地板上,還故意弄翻了椅子和茶幾,打碎了幾個茶杯,裝作哥哥曾與人搏斗過的樣子。然后……就報案了……”
        “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話,”奇想博士不知什么時候走進了會議室,“超級快遞機將成為本世紀最偉大的發(fā)明之一。沒想到這樣天才的發(fā)明卻成為助紂為虐的工具……”
        “對不起!”何海淚如雨下。
        “其實我想說的是,”奇想博士拍了拍何海的肩膀,“如果將來有一天,你還能站在發(fā)明的舞臺上,希望能有機會與你合作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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